回憶 (轉載自祖母的悼念冊)

22-09-2006 回憶
其實弟弟問我寫不寫一篇東西給嫲嫲作一個紀念已是十天前的事，由那一刻開始已很想寫。遲遲未落筆，工作忙其實只是一個副因，主因是我一直未想到應該怎去寫。

最後，我想到不如用「喜怒哀樂，衣食住行」這八點去談談對嫲嫲的一些回憶。好，來一個倒置，先由「行」開始：

「行」，對於這方面，最深刻的童年回憶當然是以往每年最少乘船過澳門的曰子。小時候，農曆年或暑假都定必會一家人過去探祖父母。去澳門的船十多年間變得越來越快，但令我最懷念的卻是那種有臥舖要乘一晚的大船，三弟四弟應該完全不知是甚麼一回事了。有關「行」，還想起一點，就是嫲嫲是很怕站上扶手電梯的！

「住」，由我懂事開始，嫲嫲一直都是住左澳門的那間屋中，每年我們都會去探她，好幾年暑假我和嘉浚還會在那兒住一頭半個月。當時大概是我們三老表和嫲嫲最最親近的日子，整個暑假都要她看顧著我們三隻小馬騮。後來爺爺過身後，嫲嫲搬來香港，才搬離那兒。雖然事隔多年，但好還好記得由最初屋前一片泥地，我們可以燒燒煙花，之後變成地盤，最後變成了一個屋苑。屋前的空地就成為一條闊闊的馬路，我們會輪流拿著嫲嫲給的零錢，到馬路對面的屋村士多買汽水買腸仔。回想起來，那種日子不知在何時悄悄的走了……

「食」，可能對三弟四弟來說，最記得會是嫲嫲包餃子。但對於我來說最記得又最懷念的絕對是嫲嫲造的角仔及馬介休。農曆年在澳門過的話，就一定可以拿著那個木棒子幫手碌麵粉，或者用那些圓圓的杯蓋子壓出一個個角仔的皮。炸得脆脆的脹脹的角仔總會放滿幾個大大的餅乾罐呢！我更愛吃的是嫲嫲的馬介休。其實我由細到大都唔知點解叫馬介休，只係知嫲嫲造那種，細細粒好似薯蓉粒的東西就係嫲嫲口中的「馬介休」甚至乎我一直以為那種食物叫做「麥格休」呢！早幾年有次和朋友過澳門，在一葡國餐廳見到有得叫馬介休，當然立即叫了一碟。但結果當然是大失所望，因為那兒煮這種魚的方法只是做到煎魚扒似的，完全不是那回事！

「衣」，嫲嫲的衣著沒有怎麼變化，都是一般最常見長者愛穿的那種樣子罷。所以衣服一點也影響不到她的外觀。但，不記得何時開始，當她配了假牙之後，我們就好像有了一個會變臉的嫲嫲一樣呢！平時的嫲嫲，樣子和譪可親外，還十分可愛的。但每當她載上假牙，就好像臉型都變了似的，立即嚴肅了起來，我們覺得載了假牙的嫲嫲真的會特別惡呢！可能是放了整副牙入口會令人心情煩燥些罷？！

「樂」，我的感覺中，嫲嫲就是那種，子女、兒孫開心快樂的話就是她最大的快樂那種人。除了打下麻雀外，已想不起她有甚麼其他的娛樂活動。她用了很多時間在湊孫和照顧爺爺上，可能全心全意地去照顧家人就已是她最大的樂趣了。

「哀」，其實沒有太多機會見到嫲嫲哀傷的一面，唯一有印像的一次就是在當年爺爺的喪禮上。多年的老伴離去，她的心情可想而知，雖然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但在靈堂中嫲嫲的那種悲痛的表現正正就體驗出她兩老多年來的感情。這一刻他們大概已在天家相聚了罷。

「怒」，嫲嫲對著我們可算是甚少發怒，當然小時候頑皮百厭給她罵的機會總是有的。但原來要現在想起一次她發怒的往事都想不起來，應該是因為她真的太少向我們大發雷霆了。但其實我們都知道她有時的脾氣都蠻大的，只是對著我們這些孫子就不捨得罵了。

「喜」，記憶中，我見過嫲嫲最喜上眉稍的時候，就是老三老四出世，她由澳門來香港睇BB的時候。回看當時的照片，她抱著比枕頭還小的三弟/四弟，那個樣子真是滿心歡喜的呢！轉眼間小小的兩個嬰孩都已長得大大的，近年也是他們倆最懂得逗嫲嫲開心呢。

當然，對於嫲嫲的回憶絕不止於這些，餘下的就讓它成為我的私人珍藏，定必緊緊牢記於心，永不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