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放榜後的一天，
雖然昨天已大致決定了會選讀一條非傳統的升學途徑，
但因為只看了IVE，今天便和細佬一起去了其他地方看看。

看了港大的HKU SPACE，
再去了城大的專上進修學院，
又去了理大的HKCC。

在SPACE沒有聽到甚麼特別的東西，
只是看了看，拿了些章程罷。

去到城大，初頭跟錯指示去了看文憑課程的簡介，
沒錯，只是文憑，不是高級文憑。
在那兒，只是強烈感到其實這些學術機構，
還不是一般的商業性的硬推銷……

看見只是文憑課程，本來都想走的了，
但見細佬又沒甚麼反感，就即管坐下來聽人講解一下。
那位姐姐全程都強調，他們的文憑課程只需讀兩年，
之後就可以銜接上去升讀大學，好這都算了。

之後，細佬問我，文憑和昨天睇的高級文憑有分別嗎？
我故意叫他直接問那位小姐，
得到的回答是，沒有多大分別，
個名當然唔同啦，但係這些文憑課程只需讀兩年，
但高級文憑要讀三或四年，
而大家之後都是可以有機會直接上大學二年級……

好一個「有機會」！還有硬把問題推向不是重點的「年期」方面！

還有，當她回答剛才那條問題時，
我留意到章程寫，這些文憑課程可以申請，
1) 持續進修基金
2) 大專免入息審查貸款

只有這兩個，於是我待她答完上面那題後，
我就問她︰「這兒只寫著可以申請NON-MEAN，
是否這些課程不能申請Grant Loan？」
我以經故意用「NON-MEAN」「Grant Loan」等字眼，
提示了她我是知道甚麼是甚麼的！
但大家估一估她怎樣答我？！

她竟然說，那個免入息審查貸款就是可以借錯交學費的了，
和Grant Loan沒有甚麼分別的！！！！！
對不起，對於我們這等家境清貧的學生來說，
這兩個資助計劃是有著十分重要的不同的……
一個只需低息還一半，一個卻要高息還全部，竟然是「一樣」的？！
我只是苦笑了一下，沒有即場發作已是很畀面了！

當然沒有被她之後的熱情要求報名所動，
帶著弟弟頭也不回的走了，一行出去，
立即把文憑和高級文憑的分別，NON-MEAN 和Grant Loan的分別，
解釋了他聽，我倆都深切感受到，
只能當這兩天遇到的介紹人員，
其實只是一個又一個言不由衷的推銷員。

最後終於找到副學士先修的位置，
但沒有甚麼好看的，於是就直接向理大出發。

去到理大，碰巧剛剛有一個簡介會，
於是便去了聽一聽究竟甚麼是「副學士預科課程」。
這個和HI-DIP最大的分別是，
只是一個想讀副學士的先修條件，
全年的課程都只是重點提升語文能力及讀書技巧等等。
但，並不擔保你用三萬九千幾元讀元這一年後，
必定能升上去讀副學士！如果有任何一科肥了的話，
都必定要重讀一年把那科考合格了才可以報讀副學士，
而且，每個學員只有兩年的時間可以完成這個課程，
即係每科只可以不合格一次。

那位主持先生說去年有七成升到喎………
收150個學生，得七成升到，他還好意思形容到好易的樣子。

之後家長們的問題都非常利害，
當中，很多人問的是，副學士的升大學率是多少……
這個利害了，他說有七成，我立即醒一醒！
七成？！哦，原來他說計了全部不同的學士學位課程，
即係那些俾錢就讀到的不知外國哪所大學和他們合辦的各種學位……

更更有趣的是，家長們順勢問他，
如果讀中六中七的升大學率又是多少，
他說，他不知道正確百份比，
只知道每年有大約三萬個高考考生，
而JUPAS入本港各大學的學額每年有一萬多個，
咁即係強烈暗示了得五十個百份點啦，冇得頂呀！

以我所知，由副學士或高級文憑直接升讀本港大學的百份比，
是比傳統中六中七經JUPAS的百份比低很多倍的！！
他的說法就像說，李家誠先生褲袋裡的現金，
比起特首的身家少一樣………
我忍不了在細佬耳邊問道︰「聽得到他的廣告技巧嗎？」
弟弟點點頭，以一個苦笑回答了我。

聽這個簡介會都有點得著，
最少明白中五畢業想走副學士的路原來是這樣的。

整天，弟弟都有點苦惱的樣子，
又不太說話，只是有一個想唔通的表情貼在面上。

我問了很久很久，他只是以一個問題告知我他的苦惱，
這個問題就是本文的題目所指的……

「我想不明白，究竟我現在選這些東西來讀，是為了甚麼呢？」

「唔……咁如果夠分，升到中六中七又是為了甚麼呢？」我只好說。

「為了升大學？為了找工作？但其實我又不想做這些工作呀，
我只是對多媒體設計有興趣，但對成為職業又不是這樣，
正如我喜歡踢足球，但從來都沒有打算做足球員一樣。」他再加強攻勢道。

歸根究底，他目前的理想職業是……
唉！我都是不說出來了……等他自己想清楚先。
總之，如果是向著他心中的理想進發的話，
將要放棄很多東西，面對很多壓力，
還要在比他自己十多年來的努力總和還要多的努力，
但，仍不能擔保他能成功……
更無奈的是，他錯過了今年報讀的機會！

我自己就心情很矛盾，
我一方面不太想他走那一條路，
但另一方面我很佩服他想去實踐理想。
我一方面想專重他的個人意願及理想，
但另一方面我會以為那只是一個少年人的夢。

因為，他想走的路我也曾經考慮過，
但我沒有那一份勇氣去向那條路闖……

作為兄長的，一時間不知是應給他一個正面還是負面的反應，
我能做的，只是打了一個電話給一位朋友，
正在那一條路上拼命奮鬥的朋友問一些大概。
所以就知道其實走那條路是要有無比的努力，
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我的朋友說，
太多人只是抱著一個即管試一試的心態，
最後一年不到就給開除了！

因為他心中的苦惱，
而我心中又不斷苦惱自己應有的立場，
所以整天(因為他早在第一個目的地後就問我以上的東西了)
基本上大家都沒有甚麼說話，
只是行，坐車，看下聽下別人硬推銷……
有點尷尬的氣氛圍繞著我倆……

其實，我會以為，
就算他真的想向那方面發展，
也不急於一時，他還太年輕了，
我真怕他其實根本不肯定是否真的……

回想當年中五時，
我也只知道自己想繼續讀數讀電腦，
哪敢肯定自己將來想做甚麼！？
我並沒有那些至少就抱著的甚麼醫生律師會計師等的理想……

如果真的要我幫他選擇的話，
我想我還是會鼓勵他讀完高級文憑先決定，
如果兩三年後他還是可以肯定的告訴我他還是想走那一條路，
我會百份百的支持他，以及幫他說服身邊每一個人。

但……我真的不懂回答他……
「究竟我現在選這些東西來讀，是為了甚麼呢？」
為了增加學識？
為了自己的興趣？
為了可以找到工作？
為了一個學歷上的証明？
為了滿足身邊的人的期望？

怎麼好像怎也說不過去似的，
這些只是一般會聽到的答案，
但卻是連我自己都唔滿意的答案……

或許，
是我自己用了太哲學的思維去想這條問題了罷，
可能以他的年紀沒有這麼深入的想，
只是簡簡單單地想不明白？
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弟弟太難捉摸了，
總是有點莫測高深……